他说你敢握住这只手吗

为何为好事泪流

【自言自语,逻辑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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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中人也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站在废墟的中心向我张开双臂,头顶是崩坏倾颓的巨剑。——我早知这结尾,却猜不中那开头。 

[摘自一位盖世英雄的自白,白狐狸出版社] 




如果有天宗像恰巧读到这样一本盗版书,大概会勾勾嘴角,为自己的冷笑话库增加新内容。我也恰巧认识一个与他相像的人,他想,脑海中某人的样貌鲜活如故——但那家伙与盖世英雄这四个字完全不沾边。 


他们并不是生来便有默契,性格分明又站在黑白两级,相隔十米气场相撞都能看见火花。 

所以,彼此看不惯是千真万确的,吾等大义不容傲娇。 


然而石板将他们的命运毫无道理的连结在一起,隔绝在千万人之外,在无数独饮而无言的时刻,渐渐延伸出名为同病相怜的心情。虽然从没觉得愁苦,也不至于抱怨,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你知那时那刻,他怀着与你相同的心情——这夜晚就并不算太坏。 



你想做神做人还是做怪兽? 

他们没这么问过对方,石板也从没问过他们。 

你是追随者心中的神,无知者眼中的怪兽。 


——虽然那里没一个是真正的你。 


不过还好,同类之间随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终于有一双眼里没有仰慕没有恐惧,只有毫不掩饰的嫌弃。嫌弃就要痛快的打一场,吵吵架,九十步笑百步,对比产生的优越感是保持生活质量的中流砥柱——即便是濒临灭绝的稀有物种,也无疑传承着某些无趣的天性。 


其实周防不是那种万事都要争个先后的人。不争源自于不在意,超脱于名利之外,立足于温饱之间。说是不食人间烟火也好,说是不求上进也好,淡漠的眼神里偏偏带着火种,信念自诞生起便如燃烧一般不可逆转。遇到这样一个人,笼络不得敷衍不得,沟通不得劝解不得,任凭你骂一百句不可理喻,到最后也被迫放下一副高高在上的玩味姿态,从小到大都鹤立鸡群的社会精英,也要尝试学习接地气,以原始的肢体语言交流感情,把平日里隔着一层窗纸的傲慢铸在锋刃上,不爽和挑衅全部不留半分余地的挥过去。和这人相处不用讲情面,不必谈礼节,想着本无交情便不会更糟;却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流露出几分本真,反倒是对着那张沉闷的脸偶尔说些不常说的话,喝些不爱喝的酒,做了不像自己的自己。 



宗像是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一个人如果把什么信念上升成为理想,当作信条,将它摆在生命之上,那么贪欲也变得虔诚,即便也很可怕——幸运的是,宗像的理想不是贪欲而是秩序,其执着程度相比自由之于周防甚至只多不少。因此,他也是个非常适合耍流氓的对象。很多时候吠舞罗里周防是被耍流氓的那个,在他面前却反客为主,任性程度堪比猫科动物。说是刻意为之,倒不如叫万物总有相克,谁叫他的剑抵得住周防的火,谁叫他的大义不只要担起芸芸众生,也想担着周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圈不住周防,周防却用来圈住他,当他的目光越坚定、脊背越笔直,那紧箍咒便缩得越紧。能自始至终贯彻自己的大义,于宗像来说,便是将自己笃信的正确一条路走到黑,再从黑走到白。弒王的负担也许给他带来了最黑暗的时刻,但那也意味着最冷一天已经渡过,自此之后光明渐显,少了收拾残局的主要对象,他的路可以比之前走得更专注,虽然也更沉默。真正迎来光明的那天,就是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并毫无不甘的时刻;想必那时他除却几幅还未拆封的拼图之外再无留恋,对着淡岛的眼泪笑得云淡风轻——他终于亲身体会友人死前的感受,就那么开口唱道,“请不要在我坟前哭,我不在那里,我并未沉睡……” 



……然后被一众护士抱怨魔音穿耳。 




在无数张宗像的剪影里,他的制服下摆总是定格在被风吹起的姿态,仿佛能听到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样孤独的声音。周防的背影里大概只剩下随风伏倒的毛领子,从远处看永远一成不变,他的游刃有余,他的恐惧,无人能真正感同身受。


或许在无数被噩梦惊醒的漫漫长夜里,他也曾起身骂一句命运不公,身旁恰好摸到的最后一支万宝路就是他此刻唯一触手可及的那一点幸运。盖世英雄就该兼济天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都是扯淡。失足少年收容所办得风生水起,你敢握住这只手吗,他一遍遍的问道,对面或迷茫或稚气却同样不甘的脸,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从前是反抗着镇目町违背意愿的支配,如今又反抗着王权无形的枷锁。他一刻不停的拨开逆流前行,一刻不停的燃烧,草剃十束拍拍他的肩,八田追着他的背影,次第直至最后的无名少年,嬉闹之余再朝前看去,便只能寻到远处点燃黑暗的一点赤红而已。他不愿做英雄,却总被当作英雄那般仰慕;他不愿当怪兽,因而梦魇得以缠住他,湿滑粘腻的腕足烧也烧不光。


怎么也想不通,两不相欠为何这么难。 


最后憋屈得不像自己,却明白那紧箍咒不是十束在念,而是他自己的本心。 



其实还是想要做英雄的。 


来去如风的,自由的英雄。被帮助的人不必承他的恩,无来由的恨也绝不能波及他要保护的人。回头想来,他也算不上是真正想要拯救谁,他没有宗像那么伟大的理想,王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那些擅自聚集过来的人们,也不过像是寒冬里不自觉地想要靠近热源那样纯粹的遵循着本能罢了。他从不想去弄懂什么,或者他已经很明白。前路是什么,即使伸长脖颈眯起眼睛也未必看得清,慢慢走过去的话,总有一天会看得见。只是在那之前,他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但在那之前,他已经清楚谁会为他饯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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