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敢握住这只手吗

为何为好事泪流

周防尊先生三十岁生日快乐。
永远【】你,新的一年请多关照。


(忍不住吐槽:才看到kfc的短文,官方你又双叒叕一次抢了我的梗……留下咸鱼的泪水。)

占个日期 有生之年写完这篇会补档。



from2022:
从看过赤之王国开始就心心念念想写的成王后去海边看坑的故事。算是满足自己的心愿吧。阿尊少年时去南关东的情节,真的非常戳我……连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


去看海吧。


沉没在深蓝的漩涡之中,整个海岸线都被抹平成规整的圆形。 他沿着最东侧的隔离区一路西行,陆地的边界在目力难及之处渐渐露出残存的缺口。

 



++

 

在漫长而一无所知的年少时光里,那场可怕的灾难更多地为他带来某种悲悯的情绪。 

总是怀着希求去拯救什么和想要阻止悲剧降临的欲望,为连缘由都不甚明晰的毁灭性力量牵动着心,男孩确信自己不曾怀有分毫的恐惧、却讲不出这般执着与关切的任何缘由;直到某天,他终于解开了一切反复困扰自我的疑问——以及某个曾在凡人世界的一侧看来,仿佛梦呓痴语般、不可思议的荒唐真相。 

 

“淡岛君去过吗。”

“您指什么?”

被听者自顾自的疑问打断了话头,那位女属下一头雾水地看向他。 

“关东南部——刚刚你提到海边。” 

 

 

成王后的首个休息日天气晴朗,宗像独自去到了南关东的无人区。 

少年时以影像深刻在记忆中的画面展露在眼前,曾经的城市匍匐于他的足下,如庞贝遗城般,静静向旅人展露残破的躯体。

极远处礁石两侧锈蛀的广告版被烧去多半,像根折断的脊骨般歪斜佝偻、一半没入海水,辨不清原有的标语;青王因此记起久远的年代中这里曾是美丽的海滨,在历经了某个本该同样明媚而平凡的日子之后,它成为了这个国家永不愈合的伤疤,十几年如一日地隐隐作痛。 

 

“周防尊是个怎样的人?” 

 

海水映照着灼眼的烈日,粼粼波光中,被死亡污染的浪潮在男人眼前起落出一种不够纯净的灰蓝色,如行星投落的一片阴霾,写入前代的命轮中无法抹除。残酷的答案在心中回响,令他将那个还不怀有具象与意义的陌生名氏紧紧压在舌尖。 

 

“他是赤之王。” 

那位老者只是如此回答他。

 

 





【昨日潮汐】




+++ 


再次选择横穿南关东回到屯所源自于他的一时兴起。  


两年间完成修缮工作的沿海公路上没有任何同行者,在夏末不甚晴朗的天空之下,海湾一侧的主色仍然来自隔离网绵延数十公里的铁灰漆面。当宗像花费了半小时驱车行至海岸线凹陷的最深处,一点赤色忽然剖开阴沉单调的景物,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此时此地也能遇到阁下,总觉得不是该仅仅感叹个人运势的场合了。”  

青之王在应急道上停了车,不禁发出如此感慨。 


海岸线起伏的轮廓中,一处稍高的石崖耸立着。岩体尽端宽阔而平坦,宗像望着某个发型凌乱的后脑勺,透过棱形格纹的金属围网,对方看起来仿佛一只短暂停驻在笼中、倦懒休憩的无名海鸟。 



“这可不像特意过来搭话的家伙会说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您该有些自知之明,周防。” 


再度回应时,宗像已经抵达了高处。赤之王坐在平台尽头,如常般不太精神地微微弓着背部;他穿着极为常见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两条腿跨出崖边、指间的Marlboro带着一小截烟灰。  


“出于地点的特殊性,我有必要知道你来这的原因。”走近男人时,宗像继续道。在对周遭简单地环视一圈后,他否定了像对方那样席地而坐的可能。  


“打扰别人清净的家伙还要兴师问罪?” 

 

“来这种地方清净的人,该说不愧是赤之王吗。”

  

“我倒想问你为什么在这。” 


“显而易见,是工作中的偶然路过。”

 

“呵。我也只是散步。”  


周防呼出一口烟,转头自下而上地望着他。海风将赤王的额发吹散落下一半,令男人平日张狂的危险气质舒缓下来;与此同时,宗像忽然听到了某些比草叶起伏更加明显而非自然的声音——比如一只剧烈摆动、发出噪音的塑料袋。


“如果这就是您在长期不良生活方式下还能保持身材的秘密,我可能会选择相信。”青之王有点被自己这种假设给逗笑,“何况比起散步,阁下看起来更像离家出走。”


他稍微后退、从视觉死角中发现了那只购物袋,不确定对方是否故意将它藏在了自己的影子下。


“Scepter4也读寻人启示吗。” 


“对于β级以上的超能力者——我们通常称之为搜捕。如果阁下只是迷路,我也可以用平和的方式送你回家。”


“唯一平和的方式是回到你的车上继续路过。”


“当然不可能。”


“哼。不放心?”


“赤王和坑在一起,总是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口吻中严重缺乏着与其内容相衬的忧虑感、他多少算是坦诚地说。



“会让你担心到睡不着觉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问。 


“很遗憾,我的作息一向規律健康。”


“听起来悠闲得很啊,宗像。”

男人哼了一声。随着吐出的烟雾、似乎变成了叹息。  


“哦呀,这是嫉妒还是不满呢?” 


“嫉妒什么?”


“好的睡眠质量,”他的目光掠过男人睫下青色的阴影,“或是理想与现实的一致性。” 


“你的推论之间还真毫无联系。”对方沉闷地说。 


“或者是同一件事。” 


赤之王没有继续回答他,只是侧身从购物袋里摸出什么抛过来、他下意识地扬手接住——一罐啤酒。宗像瞥过去,对方又拿出一罐,拉开勾环喝起来。  


“就算不考虑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也不可能酒驾。” 他不可思议地说。 


“你看起来挺闲。”男人评价道。 


“那是您对我的工作内容有些误解。” 


青之王将易拉罐在手里转了转,并没有打开那罐啤酒,也最终没有将它还给对方;冰镇过的饮品在外壁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沾湿他的手指,带着来自那片浑浊海水凝结散发的轻微咸腥。 


“经常来这?”


“偶尔。”


“我可以认为,这是阁下警示自己的一种方式吗。”


“我可不是你。” 男人似是从喉咙里笑他。


“所以您才如此令人头痛。” 


“呵…你这人永远不会有什么好话。 ”


或许因为那份责备十分坦白,男人没有去反驳他,只是微微垂下头、视线盯着不知哪片海浪,语音低沉地发出感慨。那声音震动着铝罐发出空洞的嗡嗡声,听起来模糊而散漫。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今天的周防尊,少见地缺乏争斗之心。 













“从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



(只是海风吹过来,就能令心情平静。) 











“来做什么呢。”

“只是闲逛。”



(很多如今日一般天气欠佳的日子,望着同样浑浊而称不上值得观赏的海面,脚步流荡在尚未建起围栏、弧度平滑的陆地边缘——都市的传说也离他如此遥远;与悲剧和废墟毫不相干的生活着、为安抚烦闷而无心驻足的少年,就那样在浑然不知中,与命运擦肩而过。) 











“——能想象吗。下雪后这里还不错。”



明明没有多么久远,却仿佛上个人生般的记忆,在此时像沉没在海面下的城市般露出过往模糊的轮廓。

男人似是没头没脑地说着,一边燃起了不知今天第几支烟;那颗星火顶端幽幽升腾的白色烟气消散在海风中,好似曾经某时、他温热的呼吸消融在冬日里。



“无论何种景观下陨坑都无法被称作不错,您又从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


理所当然地,青之王反驳他。



无法像对方那样对此地抱有真诚的痛恶与遗憾,当他伫立在别人遗落的结局面前,又仿佛置身于自己终将坠入的未来之中。只是在这里、任何珍视之物他都尚且不必失去;如同一个过于完满的梦,或许因为还存在着某种磁场、或者在那份同样可憎可怖的力量陨灭之时,遗留下些许至今未能完全消失的回声——


仅仅身存于假象,烧灭一切后的清明感,随海风真实而温顺地包裹着他的周身。

 

 

“谁知道呢。”他只是如此回答。

 











两人面前,暗淡的日光正缓慢游过悬崖之下的海面。


垂臂与之相接、不断向上更远更高的位置,消隐在云层的粒子间,曾有一把剑残破不堪,坠落于此。


会来这种地方闲逛的少年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宗像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想要深究这个话题。如果不是双方的身份使然,便没有去了解对方的必要:他曾经如此确定。

于是,一切可知的要素,便被划开为周防与赤王;但极其偶然地,在氤氲潮闷的夜间桑拿房,狭窄街道雨中昏黄的路灯下,偏僻嘈杂、将临休业的小酒馆……他偶尔也像现在这般,以一种从公事来说太过烦扰深入、于私人来讲又不够热络愉快的暧昧姿态,面对着男人那张总能令他生出批判与责问的侧脸;王者的职位没有假期和时限,他便失去了度量公私的完整边界。



“还有烟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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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继续沿着海岸线行车。

在毁坏的延长线上、很多设施都逐渐出现,三三两两的低层民居、门口挂着 “营业中”的私人便利店,或是正在建设之中的公共交通站——人类总会从灾难中恢复、重建一切,像从未经历过伤痛一样:因为过往的一切、永远不能重来。


而他的使命,就是保证这悲剧不再发生、无人流泪悔恨;他有足够信心,也从未迷茫过。 





“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性而已。”

——而我不会让它发生。



向身边不知是在望向海面还是已经睡着的临时乘客,他郑重其事地说。






对方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摇下一点车窗、把烟灰掸到外面。


(你已经说过八百遍。)


 











“再往前就是岔路口了。”


他们驶过几个街区,在距离镇目町不远的道旁停了车。

周防略微点头以示认同,宗像则用终端查看简讯,没有准备与对方做任何道别。



“这首歌叫什么? ”


在他等了一小会儿、开始疑惑对方在做什么的时候,周防的目光从车载电台游移到他的脸上,后知后觉地问。 



(Give me a whisper) 

(And give me a sign) 

(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那是一支陌生的摇滚乐曲,主唱的声线高亢而独特——不过这没有任何帮助;他对此类型的音乐从无涉猎。 


“用终端可以听歌识曲,”他端详着对方的表情说,“难道阁下不会吗,周防?”


十分适时地、在他们试图去分辨那些歌词之前,歌曲就被中途插入的广告打断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对方总结道。


“虽然您对我的音乐品味一无所知,但至少可以判断在任何领域、我们感兴趣的类型都不会有什么重合度。”


“那算了。”


“怎么,想要把它加入歌单吗。”


“…只是安娜问过。”


“权当阁下没有说谎的话,您竟然有时也会像个合格的监护人啊。”青之王不禁揶揄道。


“哼、还用你说。”


“或许结尾会有歌名。”他诚恳地提议,“——为了那个孩子的话,陪您等几分钟也无妨。” 





于是他们无言地坐在那儿听完了几分钟各类广告,直到整点报时响了起来;原来节目早已结束,那首歌完全没有再度出现的可能。










+++ 




时隔几个月,宗像礼司因为公事再访了学园岛。他沿着神社的石阶重新深入到被人为封锁的区域,隆冬的低温将积雪吹作寒冰,已不复早些时候的松散易行;男人穿过原始森林一般繁茂的乔木林,那之中有些部分展现出被强大外力破坏的痕迹,只剩下寥寥几寸参差的树根,静静蒙着一层乳色的薄冰。   

  

  

他终于见到被积雪覆盖的「陨坑」,不禁想起浑浊的海水和永远沉入地平线之下的城市。与那处炼狱相比,这位赤王留存下的痕迹显得太过轻柔了;而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周防尊的坟冢又过于广阔寂静。宗像闭上双眼,彷佛又听见男人冷下来的躯体里噼叭的打火声;接着、像是慢镜头里香烟末端积蓄已久的灰烬轰然跌落,男人的赤发与他沉入梦魇的金色眼睛、沾血的鞋尖和握过酒杯的双手消失在致人暂盲的白色之中,血骨无存。   

  

“礼司。”   

在皎洁的月色中,有人从背后叫他。 

  

“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赤王——栉名小姐。”

“我也一样,”少女的声音轻轻地颤抖,“只是睡不着,你呢。”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为她擦掉了眼泪。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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